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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沛然回到阔别六年的家乡,虽说比三年人为灾害时期稍好一些,但“农业学大寨”的圣旨强迫农民按大寨模式经营土地,取缔了1962年开放的自由市场(网络图片)
罗沛然回到阔别六年的家乡,虽说比三年人为灾害时期稍好一些,但“农业学大寨”的圣旨强迫农民按大寨模式经营土地,取缔了1962年开放的自由市场(网络图片)

长篇纪实小说《红祸(二)落草丛林》4. 倦鸟恋旧巢

长篇纪实小说《红祸(二)落草丛林》4. 倦鸟恋旧巢

【希望之声2023年4月7日】(作者:罗浪) (接前一篇

与阔别六年的慈母和弟妹团聚,无比喜悦,无比幸福。然而这喜悦和幸福里有苦涩和酸楚。作为母亲和弟妹来说,眼见人家的儿子和兄长进城读书之后,有的当干部,有的是教师,有的当工人,有的是军官,都衣锦还乡,誉满村里。而自己的儿子和兄长却从劳教农场放出来,身无分文,缕衣千补,一脸沧桑,落魄而归,多没面子。

我自己呢,想起不仅没有报答哺乳之恩,相反一再令亲人担忧、失望和受牵连。如果我能顺利从农校毕业当上干部,不仅亲人光彩,而且可以在经济上帮衬家里一把,弟妹们也不致于小学毕业就因为经济困难辍学。这一切令我无比惭愧。尽管我如此不争气,亲人并没有嫌弃和拒绝我。

我一到家,六弟就放起了鞭炮,为我驱赶晦气。母亲慈祥地笑,把我仔细端详,热泪纵横,夸我长高了长结实了。邻居们也前来看望问候。也有人在一边说三道四,给我丢来白眼。我不是头一次以这种光辉形象出现在乡亲们眼前,已经不知世上有“面子”二字,脸皮像樵夫脚掌上的茧疤,厚实而麻木,白眼视而不见,讥笑充耳不闻。

当时农村的情况比三年人为灾害时期稍好一些,但“农业学大寨”的圣旨强迫农民按大寨模式经营土地,取缔了1962年开放的自由市场,一再强调“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大割资本主义尾巴,广泛深入地搞什么“四清”运动(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思想,又叫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简称社教运动)。这一切,好像给农民头上戴上了紧箍咒,严重地制约了农业生产的发展,农民仍然赤贫如洗,温饱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

“四清”运动(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思想,又叫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简称社教运动)
“四清”运动(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思想,又叫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简称社教运动)(网络图片)

有幸的是我家所处的生产队是全县冒尖的富队。这要归功于生产队长敢闯红灯。队长就是原来的大队贫协主任陈二叔

上面强调按大寨的搞法组织生产和评议工分:每天上午8点听号声集合,打着红旗,整队集体出工,浪费不少宝贵时间;搞大兵团作战;不管干什么农活,都一窝锋拥在一块干,分不清谁干得多谁干得少,谁干得好谁干得孬;工分评议强调突出政治,阶级出身好、政治思想好的要多给工分,天天晚上评议,没有哪一次不扯皮,总是半夜才收场。评伤了和气,评累了身子,评掉了劳动积极性和主人公精神,都学会了偷奸耍滑敷衍了事磨洋工;生产进度慢,耽误农事季节,耕作质量差,杂草比作物茂盛,单位面积产量逐年下降:最终导致农民口粮和经济收入逐年减少。

陈二叔反道而行之。不吹号,不打红旗,不集合,不搞一窝蜂,按作业的技术难度、劳动强度因人制宜合理分配到个人,责任到户。每项作业都有质量标准和定额:完成多少给多少工分;并实行质量否决权,经检查质量不达标的除责成返工外,还要扣减工分。这种管理模式大大提高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和责任感,耕作质量好,生产进度快,农事赶得上季节。公社党委和社教工作组指责这是变相的“包产到户”,没有突出政治,路线不对头,一再施压。陈二叔当面答应改,背后还是老一套。早稻收割后初见分晓,单产全公社第一。年终结算大见分晓:农民人均口粮比最差的生产队高出五成;工分值达0.65元一个工(10分工),而其它生产队的工分埴最高的也只有0.4元一个工。陈二叔被评为县和地区劳动模范。参加县劳模大会之前,公社和大队书记一再叮咛他:介绍经验时一定要说是认真贯彻了毛主席“农业学大寨”的光辉思想,千万不要宣扬你做的那一套。但陈二叔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实话实说。这位记者用心良苦,欲推广陈二叔的经验,使农民告别贫困,特意跟陈二叔来到村上进行详细采访调研,写出一篇洋洋万言的新闻调查报告,呈致省委。孰料省委主管农业的副书记看过调查报告之后作重要批示:这是一个修正主义的黑典型。重要批示传到县委时,陈二叔正在赴邵阳参加地区劳模大会的路上,县委立即派吉普车撵上客运汽车,把陈二叔“请”了回来。接着派得力干部进驻村里,责成大队支部撤换陈二叔。农民闻风,集体保陈,七嘴八舌要挟这位干部:改派谁当队长都行,但你要签字保证来年收入不低于今年,收入低多少你赔多少;你如果不肯签字,我们就拒绝别人当家。农民老大哥这一招狠狠地将了这位干部一军,他进退两难。

他可以来硬的,给农民扣上“反党”大帽子,硬把陈二叔拉下马,不费吹灰之力(网络图片)
他可以来硬的,给农民扣上“反党”大帽子,硬把陈二叔拉下马,不费吹灰之力(网络图片)

他可以来硬的,给农民扣上“反党”大帽子,硬把陈二叔拉下马,不费吹灰之力。但他良心没有完全泯灭,大发恻隐之心,与大队书记商量,安排一名党员当傀儡队长,实权仍由陈二叔掌控。并写假汇报材料说已换上了政治思想好、路线觉悟高的党员当队长。

这是去年的事。今年生产队收成更好,预计年终分配时工分值每十分工有八角钱,口粮指标也有提高。

“四伢子!这两年风声没前几年紧了,生产队只要是陈二叔当家,大有奔头,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务农吧!人生一世,只要平平安安有吃有穿就行。”母亲说。

“四哥!你过去受了不少罪,我们也被牵连罚减过口粮,受过不少冤枉气。你该总结一下教训,今后你那嘴巴要闭紧点,少说话少管闲事。”六弟说。

我频频点头,表示听话。

我又遇上了1959年开除学校回家同样的背时事:大队的罗秘书通知我参加“五类分子”训话会。我驯服地准时到会,忍气吞声聆听过治保主任的训话,于第二天以去看望姨母的名义请假,到县公安局申诉。公安局的干部说:你不是分子。如果真把你当分子看待,我们会通知下面纠正。你要冷静正确对待,千万不要想不开又当盲流。

请看下一篇:长篇纪实小说《红祸(二)落草丛林》5. 在韶山灌区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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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纪实小说《红祸》系列第二部:《落草丛林》

长篇纪实小说《红祸》系列第一部:《盲流之恋》

 

责任编辑:文思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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