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松江府的漕泾镇,有一位年轻女子,曾经偷偷和一个男人有染,但女子的父母对此毫不知情。因为这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记录这件事的人——清朝人汪道涵,在他的著作《坐花志果》一书中,就叫他某甲。
后来,一个金陵商人某乙来到漕泾做小生意,娶了这位女子为妻。
某甲假装是女子的亲戚,经常出入某乙的家。没过多久,某乙生病了,女子恨不得他快点死了才好,连药和水都不给他,这对一个病人来说,是多么残忍!不仅是对身体上的伤害,也是对精神上的伤害,简直跟谋杀亲夫差不多,结果某乙病情越来越重,不久就死了。
某乙死后,女子带著他留下的财产,又嫁给了某甲。
然而,不久后,女子患上了疟疾,病情发作时总是梦见她的前夫某乙,似乎前来索命。她害怕极了,便躲到了母亲家里。
奇怪的是,到了母亲家,病情就好转了,鬼魂也没有再出现。女子因此在母亲家住了好几年,始终不敢回去。
清明节那天,女子到城隍庙参加祭祀活动,回家后病情再次恶化,她的嘴里开始喃喃自语,说的话别人听不懂。她的母亲仔细一听,发现这些话像是金陵口音,于是问道:「你是谁?」
这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回答道:「我是某乙!我生病时被她虐待,死后她还拿走了我所有的财产,和奸夫享乐。几年前我就打算索她的命,可她逃脱了。如今我终于找到了她,绝不放过!」
鬼魂的话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它控制女子的身体,用指甲抓破她的皮肤,鲜血淋漓。
邻居们劝鬼魂说:「索命对你没有好处,不如请高僧超度吧。」鬼魂拒绝了这些提议,还说:「即使每年祭祀也不能让我原谅她。」女子的母亲见状,又提出把女子的孩子给鬼当儿子,鬼却怒吼道:「我才不需要这种杂种!」
从那时起,鬼魂时常折磨女子,拔她的头发,打她的脸,掐她的身体。每次她想吃药,鬼魂就会掐住她的喉咙不让药咽下去。她的生活陷入了痛苦的深渊,连死都成为了一种奢望。后来,有人忍不住问鬼魂:「你既然要她的命,为什么不让她快点死?」
鬼回答道:「她当初虐待我,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我要她也尝尝这种活罪的滋味。到了时候,我会和她一起去见城隍老爷,请他审判!」
有一天下午,女子的病情稍微平静了些,大家都以为鬼魂可能已经离去。然而,到了黄昏时,女子的母亲忽然在房中看到鬼魂从外面拿著一条铁链走进来,瞬间又不见了。转眼间,鬼魂已经附身在女子身上,厉声说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要锁住你,带你去见城隍老爷!」 随后,鬼魂用手扼住女子的脖子,别人看到的是女子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最终把自己掐死了。
《坐花志果》中的事情,不是作者自己编的故事,而是作者收集的见闻。很多人觉得做坏事没有后果,怎么合自己的意怎么来,全然不顾这对别人有多大伤害。其实《西游记》第八十七回中的一首诗写得好:
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
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出自〔清〕汪道鼎:《坐花志果·鬼捉醮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