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學師 學師最重要有飯食和有瓦遮頭

殷家萬1936年出生,家鄉是江蘇省揚中市,1949年隨大伯來港,那時才13歲。「我大伯在香港做裁縫,見我十幾歲無書讀,所以帶我來香港。」大伯帶他到太子道西學師,製作旗袍多以師徒制傳承,師徒雙方是由鄉里舉薦而認識的,而學師時間多為三年,師傅大多不會主動教授縫製技巧。回想初學師,殷家萬形容是替師傅打雜,負責調漿糊、取拉鏈及挑綑條等工作。

布料樣本與木尺。(劉永康/大紀元) 布料樣本與木尺。(劉永康/大紀元)

旗袍製作學師時要從調漿糊開始。(劉永康/大紀元)旗袍製作學師時要從調漿糊開始。(劉永康/大紀元)

「學不到縫衫,師傅不會交給你做,擔心出錯要賠錢,那時物資很貴,人工卻相當便宜。」回想做學徒的日子,壓力頗大,「因為不懂,每件事都擔心,給你一件衫,你就要動腦筋。」儘管學師的生涯艱辛,殷家萬依然感恩,「學師辛苦?又不是好辛苦,有飯食,在鄉下食粥,三餐都是食粥,有飯食都不知幾歡喜!」學師只能從旁觀察,要學有所成,天分與勤力缺一不可,殷家萬幽默地說:「做這一行沒有多少功夫做不到,覺得自己有否天分?有點吧。」

殷師傅回憶昔日往事。(劉永康/大紀元)殷師傅回憶昔日往事。(劉永康/大紀元)

旗袍在香港最風光的日子

六十年代改革開放,大量的上海大戶人家暫居香港,他們把香港作為移居海外的踏腳石。富裕人家對旗袍需求更大,服務更周到,他特別上門為千金小姐度身定造旗袍。

「那些小姐太太們不出門口的,普通的小姐才出外找裁縫。千金小姐一個電話就叫你上門度身,要上她家拿資料,完成後就用白洋布包住,送到她家。」當時的旗袍設計與現在大同小異,剪裁貼身,但更強調曲線美,特別重視腰部線條。另外,五六十年代,殷師傅憶述:「灣仔一帶有不少夜總會,當時不少舞小姐會中午來我的工場,找我著度身定造貼身的絲綢旗袍,她們大多擁有23吋纖細的腰肢,若果她們臀部欠缺曲線,她們會在旗袍的內履下幅自行縫上半墊,這樣看上來她們更顯婀娜多姿。」

然而「六七暴動」是香港的轉捩點,也標誌著旗袍行業的黃金歲月慢慢走向衰落。殷師傅憶述,「六七暴動」後生意轉差,不少富有人家移民外國,對旗袍需求大減,加上租金騰貴,綢緞公司相繼結業,愈來愈少人到裁縫店定造旗袍。

提到多年來最深刻的旗袍,則是一件紅色嫁衣。「表哥女兒結婚時我替她做的,她同學見到覺得好靚,結婚時借來穿,有七八個新娘子穿過,有時要闊身有時要窄身些,也是我改的。後來連她女兒結婚也著,現在捐了去香港歷史博物館。」

殷師傅示範旗袍製作工藝。(劉永康/大紀元) 殷師傅示範旗袍製作工藝。(劉永康/大紀元)

「上海寶星」旗袍店內一隅。(劉永康/大紀元)「上海寶星」旗袍店內一隅。(劉永康/大紀元)

盼徒弟接班 承傳旗袍並發揚光大

現時寶靈商業中心只剩下「上海寶星」一間旗袍店,「以前有三間,現在沒有了,只有我一間,有些(師傅)退休了,有些不在啦。」殷師傅亦決定在今年九月退休,他說著退休計劃,依舊笑著密密縫,車衣、剪布、彈線、落針、穿針都俐落準確。

店內當眼處有兩幅殷家萬的畫像,皆由學生贈送,其中一幅題有「錦袍綴家 繡巧冠萬」,感謝殷師傅多年傳承旗袍工藝。(劉永康/大紀元)店內當眼處有兩幅殷家萬的畫像,皆由學生贈送,其中一幅題有「錦袍綴家 繡巧冠萬」,感謝殷師傅多年傳承旗袍工藝。(劉永康/大紀元)

店內當眼處有兩幅殷家萬的畫像,皆由學生贈送,其中一幅題有「錦袍綴家 繡巧冠萬」,感謝殷師傅多年傳承旗袍工藝。2013年起,他與一間裁剪專業中心合作開班授徒,教授製作旗袍的基本知識,他現時每星期仍然授課。他指學生對製作旗袍有濃厚興趣,對他們的成品甚為滿意,也佩服他們學習的決心,「要準備很多工具,要買鉸剪、漿糊刀、尺等,全部都是自己工具」。殷師傅不抗拒新潮旗袍,「現在年輕人喜歡穿那些,新潮些。我都開心,有人做下去就有希望,接班承傳下,不要讓它消失。」

採訪完後我亦反思,傳統的長衫工藝大多是以口述身教傳承,這些珍稀的技藝,會否伴隨著老師傅的逝去而消失或找到一班知音人一直承傳下去?

裁縫師傅殷家萬在「上海寶星時裝旗袍」店舖前。(劉永康/大紀元) 裁縫師傅殷家萬在「上海寶星時裝旗袍」店舖前。(劉永康/大紀元)

——轉自香港大紀元

責任編輯:王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