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钱塘门外,有岳飞墓(岳武穆墓),墓前有铁铸的秦桧及其妻王氏的铁跪像,秦桧和王氏的双手在背后捆绑起来裸跪。过往的人无论是士大夫,还是樵夫与牧童,都要对着秦桧夫妇抽几鞭子,或扔石头瓦砾,更有甚者还对着秦桧面部撒尿,还有的把大便涂到秦桧的口鼻上。自古以来弄权作恶的奸臣死后所受的羞辱,没有一个人像秦桧这样。从南宋灭亡至清朝,屡次进行更铸。
话说到了乾隆乙酉(1765年)年间,岳飞墓前铁铸的秦桧王氏像身首破裂,当时的钱塘县令就准备重新更铸,上报给中丞。当时的中丞名叫熊学鹏。熊中丞说:「像岳飞这样的忠臣,其精诚贯金石,其浩气塞宇宙,千古不可磨灭。像秦桧这样的奸臣贼子死了就死了,也不知道了。现在铸造个铁的秦桧,只不过是抒发后人的愤怒,所以铸造铁人不是最紧迫的政务,就让铁像慢慢腐蚀消损掉好了。」
就在说完这话的当天晚上,熊学鹏就做了一个梦,梦中见秦桧夫妇戴着木枷手械,蓬头垢面,前来屈膝下拜自己,并说:「岳忠武所遭受的痛苦,自己承受是罪有应得;但被世人(铸造铁像)践踏、欺凌毁损,不堪承受其苦。要不是熊公的一番话,如果再次铸造铁人,此身不知道又要遭受多少年的罪了。」
第二天熊学鹏中丞就赶紧叫来钱塘县令,把夜里的梦告诉他,让他赶快重新铸造铁人,不要拖延;而且还要挑选更好的精铁,使重铸的秦桧王氏像更加坚厚,可历经长久。
俞蛟评论道:自古以来,国贼都以平庸、轻贱的人为首,这是因为他们富贵薰心,遂致见利而忘义。那个秦桧到底是什么人?身为南宋大臣,反倒为金人作奸细,一定要使其君纳币称臣于敌而后快,以致燕云十六州不可收复,宋徽宗、宋钦宗二帝不可返回,而且还杀岳忠武以献媚金朝。难道是秦桧在随徽宗被掳往北边时,受到金人给予的国士待遇,一定要卖其国君以报知己吗?
俞蛟说稗史记载:当年秦桧的妻子王氏与金兀术狎帐中,秦桧就一直伫立在帐外窃听。而秦桧如果稍有羞恶之心,回国后君父之仇,姑置不论,障隔帷幕的耻辱,也应极端愤恨。而秦桧不以为仇,反而以为德。难道是秦桧只有一个人形,而别有肺肠才这样异类吗?
然而东窗擒虎之语(害岳飞的话),是淫妇报私仇;而秦桧暱于艳妻,竟然不知道天下有羞耻之事。精铁可溶化,但遗秽却不可洗,像秦桧这样的人,猪狗都不吃他剩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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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