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宗贞元年间（785年—805年），扶风有一大豪族，也就是窦氏家族，在当时非常有名望。这个家族中出了一个窦质。
有一年，窦质和京城长官韦旬一同从亳州启程，前往秦地，夜里寄宿在潼关的一家旅店。窦质当天晚上在睡梦中，梦见自己来到一座华岳祠。
单看这个祠堂的名字，应该是祭祀西岳华山神明的祠堂。走到祠堂内，窦质看到了一位女巫，她皮肤黝黑，而且身材也很高挑。他在梦中看得很真切，那位女巫身穿黑裙，搭配著白色短袄，站在路上迎候客人的到来。女巫作揖礼拜，并请求为窦质向神明祝祷。窦质盛情难却，只好任由女巫去做。
在梦中，窦质问女巫姓氏，她自称姓赵。梦到这里，窦质便从梦中醒来。于是就把梦中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韦旬。由于梦境没头没尾，虽然看起来真切，但对于旁人也只认为那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对窦质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众人忙著赶路，谁也没将此梦放在心上。
第二天，窦质和韦旬来到华岳祠。没想到，祠堂下果真站著一名女巫，迎面走了出来，欢迎客人的到来。窦质看那女巫的形貌，无论身段、容貌，甚至服饰装扮，都和梦中所见丝毫不差。
窦质心中深感惊讶，回首对韦旬说：「我的梦应验了。」遂即呼唤身边的随从打开行囊，从中取出两串铜钱赠予女巫。
谁也没想到，女巫顿时当著大家的面抚掌大笑，一边大笑一边对旁边的同辈们说：「你们看，和我的梦一样吧！」
韦旬听了很吃惊，于是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巫笑著说道：「昨天夜里，我梦见你们二人从东面走来。梦中，我还替一个满脸胡须，而且身材不很高的人祝祷，他便给了我两串铜钱。等到天亮后，我把梦境中的情形告诉了同辈们。没想到，今天就应验了。」
窦质听到这里，也是惊喜不已。他还想起了梦中曾询问对方姓氏。于是问了一句：「这位女巫姓什么？」她的同辈们都来凑热闹，高兴地代答说：「她姓赵。」
《三记梦》的作者白行简对此评论说：这件事从头到尾，两个不同的人做了同样的梦，而且细节都是丝毫不差。这二个毫不相干的人，同时在睡梦中灵魂出游，就像进入到一个共享的空间中，同时看到了彼此的梦境，超前和对方打了照面，预演了这件祝祷的事，不得不说实在令人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