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唐憲宗素性好佛,一日兩蕃遣僧進佛骨,其色紅潤光焰。憲宗惑之,欲迎之入宮,諸臣莫敢言其非。文公以為异端不祥之兆,乃上表諫之。以為:“佛乃夷狄之法,自黃帝以來,禹、湯、文、武皆享壽考,百姓安樂,當是時未有佛也。迨漢明帝時,始有佛法,亂亡相繼,運祚不長。宋、齊、梁、陳、元、魏以下,事佛漸謹,年代尤促,惟梁武在位四十八年,三舍身為佛家奴,竟為侯景所迫,餓死台城。內此觀之,則佛不足信明矣。如其身在,奉命來朝,陛下容納,不過宣政一見,禮賓一設,賜衣一袋,衛而出境,不令惑眾。況具身死枯朽之骨,豈宜入宮?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舉其罪,臣實矜之。悉付有司,投諸水火,以斷天下之疑,絕后世之惑,佛如有靈,能作禍福,凡有災咎,宜加臣身。”表上,憲宗大怒,議降潮州,限日起行。文公別家,遂往潮州而去。行不數日,彤云四起,寒風急飄,紛紛雪下。文公行至一處,雪深數尺,馬不能進,路不可知,又無人家可問。約馬退轉,亦無歸路。風緊雪飄,衣衫盡濕,凍餒難禁,愁苦無訴。忽一人沖寒尋路,掃雪而來,視之乃湘子也。向前謂公曰:“公憶昔日花間之語乎!”公問:“此地何處?”湘子曰:“此藍關耳。”公嗟嘆久之,乃曰:“事固有數如此,吾為汝足前日之句。”詩曰: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朝陽路八千;本為圣朝除弊政,敢將衰朽惜殘年。
云橫秦岭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知汝遠來應有意,好收吾骨障江邊。
乃与湘至藍關傅舍中宿焉,公方信湘之言不誣也。是夜公与湘論往來之事,修真其道,公深悅服。次日湘辭行,出藥一瓢与公曰:“服一粒,可以御寒暑。”公恍然。湘曰:“公不久即西歸,不惟無恙,且將复用于朝。”公曰:“此后复有相見之期乎。”湘曰:“前期未可知也。”乃飄然而逝,后复度文公仙去。(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