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了馮影勤,馮士民在守孝期間,向大家敍述了他們幾十年來的經歷:
馮士民夫婦死裡逃生,自那天晚上,從小東山西村逃到馮照陽大伯家,按爺爺吩咐,在家閉門讀書,第二年考上巢湖的高中。他們的一切都為了逃往國外做準備。高中畢業後,他們報考上海海洋學院,在學院三年畢業,他倆主動要求去最艱苦的舟山群島的漁船上,體驗海上生活,這是共產黨所提倡的,又能遮人耳目。
大隊書記陳阿狗,把他倆交給「浙漁2號」輪船的大副劉阿狗。漁船上都是清一色男子,劉大副念他們是夫妻,把他倆安排在一個雙人床單獨的小艙臥室裡,從此他倆過起漁民生活。下錨,起錨,下網,收網,他倆都表現得很勤快,漁民們對他倆表示好感,相處如弟妹一般。只有大副劉阿狗,表現冷淡。這位大副五十多歲,大高個子,和善的面孔,紫紅色臉膛。馮士民心想,這位老人可能對他們有什麼誤解,為了解開其中之謎,馮士民主動和他套近乎。這天劉大副扶著舵盤,目視大海前方,馮士民走到他身旁,對劉阿狗說:「劉大伯,大海航行靠舵手,操作方向盤,不容易啊!大伯能不能教我?」
劉大副說:「這是我們沒有出息的人幹的事,你學這東西幹什麼?」
「知識無窮盡的,一旦需要就能派上用場。」
劉大副看了看馮士民,點點頭說:「你說得也在理,看來你要成為博學多才的人了。好!就讓你來試試這個方向盤。」他讓馮士民握住舵盤,自己站到他身邊,教他如何注意羅盤上的指針,如何乘風破浪……
「劉大伯,我們夫婦在船上給你添麻煩,我們有情後感吧。如果我們以後走了,想寫封信給大伯,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請問……」
「我不是叫劉阿狗吧?」
「哎呀!還真叫這個名字。那位大隊書記,也真叫陳阿狗了。為何這裡的人都叫狗兒貓兒的?」
「孩子,你在大陸長大,不知道海島上人的苦難,連個堂堂正正的名字都沒有。我們隨時都有可能掉到大海裡淹死,所以我們每次出海前,都先在家燒一柱香,求神保佑,安全回家。幾天沒有回去,家裡人就在家不斷燒香。所以起個名字,也要考慮這些,因為貓狗不容易被水淹死。」
「真沒想到,漁民們有如此危險。無怪大陸人民那樣苦,這裡的姑娘還往那裡跑。」馮士民說到這裡,不由想到美好的日本台灣來;便問道:「大伯,你在海上是否會和日本、台灣的漁船相遇?」
「有的,只是遇到大風浪時,為了避免船被打沉,哪裡有避風港,就往哪裡跑,往往跑到日本,台灣。他們的船有時也跑到我們這裡。」
「你們有沒有船員趁機投敵呢?」
劉大副驚奇地看著馮士民:「好!我會説明你的。」
馮士民疑慮起來:他怎麼這樣回答我呢?便試探地問道:「你幫助我什麼呢?」
「説明你把握住方向盤,乘風破浪,勇往直前!」
馮士民回味大副的話,有時驚喜,有時驚慌。回到臥室和歐陽春嵐分析、品味劉大副所說的話。
歐陽春嵐考慮一會說:「這與你對趙義誠所說的話不同,首先你對劉大副不構成威脅。他要去彙報你,也沒有說服力,因為你說的是投敵,世上哪有投靠自己的敵人呢?如果他真對我外逃有戒心,我們想逃就困難了。如果他是真心幫助我們,我們就大有希望。所以你要多接近他才是。」
聽了春嵐一番分析,馮士民打消了顧慮,更加對劉大副表示親近,在船上常和他談心,問寒問暖。春嵐也常幫他洗衣洗襪。下船到他家裡總要買點他五歲的孫子喜歡的東西,和他一家人相處的親親熱熱。又勸他們不要執迷於世俗傳統,並給他的孫子取了個吉利名字——劉永生。一家人都非常喜歡。(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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