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Time:02:09。雙弘村安置房五樓503房。
(郭樹蓮正在清掃房間,她的父母招呼董雲升坐)
郭樹蓮:這麼晚了還不睡?
董雲升:我……我能叫你小蓮嗎?
郭樹蓮(緊張地說):幹什麼?沒病吧?
董雲升:挺長一段時間了,憋得我都受不了啦。我這個治安隊長也不想當了,沒勁。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不想再當馬富華他們的走狗了。從部隊回來,娘一直希望我討老婆,跟我介紹得挺多的,可是我覺得你最合適。
郭樹蓮:我可沒心理準備。
董雲升:小蓮,我……我這麼說吧,你甭看我這個人挺橫的,其實我也是肉長的心。我不壞,我真的不壞,你以前看到的那個董雲升其實不是真正的我。我……我確實喜歡你。
郭樹蓮:可我不喜歡你啊。況且,我現在也不想嫁人。
董雲升:你不喜歡我的地方,我都可以改。我想做點生意,你可以來幫幫我,絕對比你當這個婦女主任來錢,生活上絕對不是問題。你在這邊親戚又少,我可以經常幫幫你。這……這是我的真心話。
郭樹蓮:你這是怎麼啦?是不是酒喝多了?
董雲升:我很清醒,我也早該清醒了。你知道嗎?三組的土地和房子今晚就沒了,大家都被騙了,我也不想再摻合這事。剛才鄒思坤在我家裡,我跟他提了條件,給你再爭取了三萬塊錢。小蓮,我能力不大,我現在能做的就是這一點。你收下。
(董雲升把三萬塊錢遞給郭樹蓮,郭樹蓮不要,董雲升把郭樹蓮的手拉著,把錢用力放在她手心裡,衝出房間。到門口時,他又停下腳步)
董雲升:今後有什麼困難一定要記得告訴我,我隨時都等著你,等你一輩子,等你一句話。
(郭樹蓮裝著若無其事地笑笑。等董雲升跨出門口,她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郭父:蓮兒,怎麼啦?
郭樹蓮(笑著哭):沒什麼,我高興,我高興。
7.Time:04:47。雙弘村村口。
(挖掘機、推土地的氣勢如排山倒海般地行進,一切都已消失,房屋、稻田、玉米、樹木、竹林,一切的一切,都在機器的推進下變得不復存在。孟青彪、鄒思坤站在村口抽煙,有說有笑)
孟青彪:還是黨的力量大啊,這些武警,這些機器,你說如果是拆遷公司什麼的,有那個膽魄嗎?這就是改革啊,既然要發展,就得有犧牲,就得有排除萬難的勇氣。什麼上訪啊、告狀啊、新聞啊、遊行啊、示威啊,都是虛的,關鍵得有武器,有制度。你就算打得過一個師、一個團,可是你跟制度怎麼抗衡?我現在算是弄明白了,咱們中國真是好,比哪個國家都好,組織化高度發達,誰都敢跟誰過不去,可就是不敢跟共產黨過不去。這叫什麼?這叫權力。
鄒思坤:孟書記今後有什麼打算?
孟青彪:能吃飽肚子就行了,管它幹什麼。這事也是給柯書記一個交代,我都幫了他那麼大一個忙,他不至於還把我往死裡整吧。
鄒思坤:我是沒法活了。這起事件就是因為我們派出所鬧起來的,現在辦個事的地方都沒了,我這個派出所所長就等於是個虛職。
孟青彪:你放心,誰跟我一條心,我還不清楚嗎?我會跟魏邦華說的,沒事,大不了咱們今後一塊下海,幹點別的事。江湖上多少也得給我們幾分薄面。
鄒思坤:我怕坐牢啊。
孟青彪:就算進去了,不也照樣撈得出來嗎?監獄算什麼?就等於是個禁閉室,沒幾天的折磨。你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對不對?放輕鬆點。
8.Time:06:34。雙弘村村口。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整個雙弘村不再崎嶇、曲折、顛簸,而是荒原般的平坦,一切綠色不再存在,全部被推走。現代化的軍事工業機械,以最高的效率,消滅了這裡的一切。天即將亮了,孟青彪、鄒思坤卻無絲毫疲憊,他們像孩子考了100分那樣,喜悅到完全忘我的境界。沒有記者的曝光,沒有村民的反抗,沒有官員的施壓,這樣的推地行動簡直跟喝了一口水或者歎了一口氣一樣,不再那麼沉重。有人說,這已經非常和諧、非常人性了,因為沒有催淚彈、警棍、擊暈器、掌心雷,沒有AK-47步槍、81式衝鋒槍、92式手槍、95式步槍、SPAS霰彈槍,更沒有坦克、大炮、火箭筒和軍用直升飛機。因此,也就沒有流血,沒有上吊,沒有跳河,沒有遊擊戰,一切都是如夢般的平靜)
孟青彪(撥出電話):魏局長,一切都搞定了,勝利了!哈哈哈哈。
魏邦華:過來拿錢吧。
9.Time:08:12。荊寧市荊南區刑警隊某審訊室。
(一個只有15歲的男孩,哭哭啼啼,臉哭得髒兮兮的,頭髮亂得如一窩草)
男孩:警察叔叔,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也是被逼無奈,都是「紅龍幫」搗的鬼,我要是不去,他們就會打我。很多人都被打過。他們收過我的保護費,我以為加入了沒事,結果加入了還是要交保護費,天天都打架,不打這個打那個。我真的不想幹了。
警察:「紅龍幫」的老大是誰?
男孩:不認識,我見都沒見過。我們這裡,高中、初中、小學都有人加入,大都叫不上名兒。
警察:你砸了什麼東西?
男孩:我就是拿個啤酒瓶,隨便在那裡晃了兩下。一下子就怕了,躲起來了。
警察:「紅龍幫」參加打砸搶燒的人多嗎?
男孩:好多人我都不認識,我才剛加入兩天。
警察:你說你們這些小屁孩,湊什麼熱鬧?不好好學習,出來瞎混,遲早要出事。
男孩:警察叔叔,我都折騰這麼久了,能不能讓我睡會兒?我一點精神都沒有了。
警察:行啊,那就跟我好好想想,還有哪些人參加了?你供出來20個,我就放了你。
男孩:那些人肯定要砍死我。
警察(大聲吼):你到底說不說?
男孩(膽怯地說):讓我再想想,再想想。討根煙抽,成嗎?
警察:放肆!你當這是什麼地方?老實點!
10.Time:09:00。荊寧市政府新聞發佈會現場。
(各方記者雲集,約計80人。官員一一入坐,他們的臉上除了嚴肅,還能察覺到某種自信與風度,除公安的警服外,其餘官員著裝一致,黑色西服,紅色領帶,坐姿頗為紳士)
汪立熹(念稿):今天,中共荊寧市黨委宣傳部、荊寧市人民政府新聞辦公室、荊寧市公安局,在這裡舉行「鴻興公司油庫爆炸案暨普溪鎮5.22嚴重打砸搶燒突發性事件」新聞發佈會。參加今天新聞發佈會的有:荊寧市市委副書記聶建成同志,荊寧市政法委書記畢開泰同志,荊寧市副市長潘明達同志,荊寧市刑警支隊隊長武文峰同志,荊寧市荊南區公安分局局長魏邦華同志。歡迎大家參加這個重要的新聞發佈會。今天到來此地的,不光有各大知名媒體記者,也包括省長唐景堯同志、副省長吳丹慈同志。
(汪立熹鼓掌,眾官員、記者熱烈鼓掌)
汪立熹(念稿):普溪的兩起事件,尤其是5.22突發事件發生以後,社會反響極其強烈,廣大群眾十分關注事件真相的查處和普溪鎮社會秩序的恢復情況。現在真相已經查明,普溪鎮社會秩序基本恢復。今天早上的荊寧電視台、荊寧人民廣播電台、《荊寧日報》、《荊寧早報》、《荊寧晚報》已經公布了荊南區公安分局的調查結論通報,包括更新資料後的傷亡報告,大家都已經看到了。油庫爆炸是偶然事故,打砸搶燒事件是人為災難。我們荊寧人都不喜歡囉嗦,不希望浪費大家寶貴的時間,我就不再念讀這份通報了。下面,請全體起立!
(眾官員、記者一致起立)
汪立熹(念稿):請在場諸位,以及通過電視、電台、網路關注新聞發佈會直播現場的所有人,為鴻興公司油庫爆炸案的11名死者,以及在普溪鎮制暴行動中英勇犧牲的荊南區公安分局防暴大隊警察何占奎同志,集體默哀一分鐘。
(警察脫帽,眾人低下頭,閉上眼。有的記者估計是基督徒,將手按在胸膛,動情默哀。整個場面,莊嚴而肅靜。一分鐘後——)
汪立熹:好!請坐下。(念稿)生命高於一切,任何災難都讓人心碎。荊寧市黨委政府跟所有人的心情是一樣的,為死去的同志感傷,願這樣的災難不要再發生。在這裡,我簡短地說一下何占奎同志的情況。何占奎,男,漢族,中共黨員,1981年11月29日出生於荊寧市荊西區一個農民家庭,2002年7月畢業於省警校,曾經是非常優秀的荊西區公安分局刑警,2007年10月調入荊南區公安分局防暴大隊,曾經立過個人三等功,是我黨和警察隊伍中非常優秀的青年同志。在犯罪分子針對鴻興公司打砸搶行動中,何占奎被十多人圍毆,他的臉部被磚頭砸爛,如果不是因為有警號,我們完全分不清楚這就是何占奎同志。他的肋骨被打斷了8匹,整個大腦被砸扁,連腦漿都打出來了。另外,手和腿的骨頭全部被打斷,場面極其恐怖。對於如此殘忍的犯罪行為,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會為之憤怒。打砸搶分子太歹毒了,完全超過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極限。得知這個情況,從鎮、區、市到省,直到中央,都悲憤萬分。荊寧市公安局剛剛作出決定,決定追授何占奎同志為烈士,這個榮譽,28歲的何占奎當之無愧!
(眾官員、記者鼓掌,有人眼眶濕潤)
汪立熹(擦著眼淚):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下面,請記者朋友們踴躍提問。
記者一:我是荊寧市人民廣播電台《新聞快訊》記者。請問政府對於拘捕的犯罪嫌疑人,接下來要如何處置?
汪立熹:這個問題,請荊南區公安分局局長魏邦華同志回答。
魏邦華(念稿):對組織、領導事件,以及有嚴重犯罪情節的人,依法予以嚴懲,以平民憤。對於旁觀,受煽動,以及犯罪情節輕微的,減輕處罰,乃至免於處罰。
記者二:我是北京《新京報》記者。民間將普溪事件稱為「起義」,我想聽聽政府的看法。
汪立熹:這個問題,請荊寧市政法委書記畢開泰同志回答。
畢開泰(念稿):純屬謠言,這是別有目的的反動宣傳。普溪鎮的秩序一直非常安定,這起事件由多種原因釀成,但跟所謂的「起義」都沒有關係。現在是國家歷史上最好的時期,總書記胡錦濤同志提出的「和諧社會」,是人民一致的追求,是黨和人民共同利益的體現。請大家不要相信這種蠱惑人心的惡意煽動,要相信黨和政府永遠都會站在最廣大人民的利益上著想。
記者三:我是荊寧電視台記者。平息事件時,為什麼只有荊南區出動警力,市裡卻沒派任何警力?
汪立熹:這個問題,請荊寧市刑警支隊隊長武文峰同志回答。
武文峰(念稿):警察的職責是打擊犯罪,但打擊犯罪之前更大的任務是預防犯罪。市公安局長陶如高同志在第一時間將情況彙報市委,又考慮到盡量減少衝突,使事件平息。荊南區防暴大隊和武警是能夠完成這項任務的,他們離事件目的地更近,有地緣優勢。
記者四:我是成都《華西都市報》記者。請問「黑惡勢力組織策劃實施」的定性,其根據是什麼?
汪立熹:這個問題,請荊南區公安分局局長魏邦華同志回答。
魏邦華(念稿):從分局現已掌握的情況來看,這次事件的參與者之中,其中被拘捕的18人都是「紅龍幫」成員,另有13人是「威虎幫」成員。這是兩個主要由青少年組成的幫派,目前「紅龍幫」和「威虎幫」的首領還在政府通緝之中。這兩個幫派以前是一個幫,後來老二分離出來,新成立了「威虎幫」。現在我們了解到,部分骨幹來自原來的荊寧市黑社會老大邵昌建的某些手下。這說明黑惡勢力還有待公安機關進一步整治。
記者五:我是《荊寧晨報》記者。郝紀鋒被毆打為腦震盪,並被割了舌頭,請問這是否屬實?
汪立熹:這個問題,請荊寧市刑警支隊隊長武文峰同志回答。
武文峰(念稿):傷情確實是這樣的,但是打人者都不是鴻興公司的人。參與毆打的人,一共有七個人。割舌頭的人,也就是毆打事件主犯,叫鞏鑫良。鞏鑫良,男,漢族,1983年6月19日出生,家住荊南區普溪鎮玉塘街58號,冒充是鴻興公司、荊寧市第一建築公司的人,實際上無業,根本不在兩個公司的員工名冊之中。現在這個人還在我們的通緝之中。案件的具體原因有幾種版本,我們比較傾向於認定,郝紀鋒是在酒後被打,參與毆打的犯罪嫌疑人除鞏鑫良外,其餘六人已被拘捕,年齡最大者19歲,年齡最小者17歲,都是無業人員。打人者一致否認自己被雇傭,因此關於鴻興公司副總經理馮雪剛雇傭打手的說法,我們暫時不予採信。
記者六:我是廣州《南方都市報》記者。請解釋一下這次事件深層次的原因,尤其是關於普溪鎮的腐敗問題和雙弘村徵地案問題。
汪立熹:這個問題,請荊寧市副市長潘明達同志回答。
潘明達(念稿):這是沒有根據的先入為主的問題,就像你根本不知道某個人有沒有人殺人,卻問他為什麼要殺人。在雙弘村的徵地問題上,普溪鎮黨委政府確實有些粗暴,但那是符合法律程式的。不由政府來解決,就會由法院來解決,因為這是簽了合同的,雙方都必須遵守協定。如果部分幹部的違法違紀問題確實存在,我們絕不姑息,一查到底。
記者七:我是中央電視台新聞頻道記者。請問這次事件中,荊寧市各級官員有沒有瀆職行為?
汪立熹:這個問題,請荊寧市市委副書記聶建成同志回答。
聶建成(念稿):正在調查,現在還不能給出全部的結論。不過可以透露的是,荊南區黨委、區政府、普溪鎮黨委、鎮政府的一把手,都是調查的主體對象。另外,市長秦建勳同志,目前也在接受省委組織部的調查。相信不久以後,大家就會看到結論通報。
記者八:我是香港鳳凰衛視記者。有傳聞說,這次事件有民運分子組織參與,請問是這樣的嗎?
汪立熹:這個問題,請政法委書記畢開泰同志回答。
畢開泰(念稿):確實是這樣。十年前,我市曾打擊過一批組織成立所謂「中國公民黨」的犯罪分子,如今有些人已經出獄,繼續以各種面目活動在社會上。這起事件,就有以彭辰罡、姚崇崧為首的民運分子,策劃、實施、煽動事件。他們利用不明真相的群眾,使群眾偏信於他們,結果導致事件的危害性達到如今的程度。彭辰罡已經被捕,姚崇崧還在逃。共產黨是不允許這種處心積慮地想著顛覆政權的組織的存在的,我們一定會不遺餘力,剷除這些敵對組織。請大家相信黨和政府的能力,擁護黨的領導,共同維護和諧社會。
記者九:我是上海《文匯報》記者。請問這起事件,究竟有沒有群眾死亡?
汪立熹:這個問題,請荊南區公安分局局長魏邦華同志回答。
魏邦華(念稿):沒有群眾死亡,一個都沒有!防暴警察和武警已經做到了最大程度的克制和忍讓。警察是人民的隊伍,來自人民,又服務於人民,這是最基本的信念。
傅敬源:我有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為什麼每個記者問你們,你們都能看著稿子念?難道你們知道我們要問什麼?
汪立熹:請問你是哪個媒體的?
傅敬源:《荊寧時報》,也就是著名記者岳安桐因為文字獄無辜受難、遭到迫害的敢言媒體。
汪立熹: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文字獄」這種封建社會才有的事情,也不知道你問這個問題的動機是什麼。不過我可以這樣回答你,我們的黨委政府,包括公安機關,都是一批非常有學識、有經驗的同志。我們尊重媒體的輿論監督,因此也在思索如何更全面、更仔細地解答疑問。這一點,請你理解。
傅敬源:我的第二個問題是……
汪立熹:對不起,每個媒體只能問一個問題。下一位。
某女記者:我是北京《民主與法制報》記者……
傅敬源:這個問題我非問不可!我的問題是,為什麼那麼多群眾總是不明真相?真相的掌管權是不是任何時候都在黨和政府手中?為什麼這麼複雜的事件,你們要這麼快地急著定性為打砸搶燒性質,而不去真正面對和解決普溪鎮民眾壓抑已久的疾苦和憤怒?
汪立熹:你的提問非常危險,是為違法犯罪分子開脫罪責,完全不分是非,也是沒有基本法律準繩和新聞工作者職業道德的提問。你這些問題的預設動機不純,我們不予回答。請你離場。
(兩名警察強行將傅敬源架走)
傅敬源(大吼):這是一個虛偽擺設的新聞發佈會,是一手遮天的新聞造假會,是對人民的公然侮辱,對受害民眾的進一步迫害!你們依仗著手裡的槍桿子,強行剝奪全國民眾的知情權!大家一定要清醒,群眾也有人被活活打死!
汪立熹(猛拍桌子,站起來):太囂張了,帶出去!不要讓他進來!(整理了一下情緒和衣著,坐下)對不起諸位,請大家不要受到不純潔聲音的干擾。我們的新聞發佈會尊重客觀事實,站在公正的立場上,不偏袒任何人,採取實事求是的態度。下面,請剛才那位元女記者,北京《民主與法制報》的女記者,你說,你要問什麼?
女記者:我本來想問,為什麼荊寧的市委書記和市長沒出現在這裡?但是,看了剛才這激烈的一幕,我想問,為什麼我們這位媒體同行要被強行帶離現場?他只是問了他想問的問題,那麼你們是不是有這個權力?請回答我。
汪立熹:這位女士,我打個比方吧。如果在你的家裡發生了火災,而另外一個人跑過來不是去救火,反而是往這個火上面澆汽油,你會怎麼辦?換成一般人,說不定要打他一頓,或者把他扭送公安局。但是,文明的共產黨人,文明的人民政府,只能把他帶離現場,然後繼續救火。
(省長唐景堯、副省長吳丹慈皺皺眉頭,想說些什麼,可又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乾脆悄然離開了現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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