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李渊的第四个儿子李元吉,比起他的太子大哥要精明得多:太子哥以为自己所有的军事部署都已经完备,手操胜券;而这个满怀仇恨的李元吉,哪怕是睡觉时,他的眼睛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的,所以,深夜他离开太子东宫时,根本就没有睡觉,而是调兵遣将,随时准备动武。他派出手下亲信到昆明池传东宫的骁卫大将军冯立、齐王府护军谢叔方赶快回到东宫、齐王府,听候命令。
当六月四日凌晨,太子来到齐王府邀李元吉进宫时,李元吉身佩军刀,背挂弓箭。太子看到李元吉这个样子,就说:“现在我们是进见父皇,带这些捞什子干什么?”李元吉说:“大哥难道不知小弟的心思吗?小弟随时随地都想着一件事,杀死那个我生来就仇恨的老二。”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玄武门,常何迎了上来,太子问:“秦王进来了吗?”
常何答:“回太子的话,秦王已经进宫。”常何依照规矩,让太子与齐王的几十名随从在玄武门外等候。这时,太子与齐王骑着马,并肩而行。常何看李元吉身挂刀箭,本来想阻止,但是,想到今天的大事,他不能惹出是非,就放他进了宫门。李元吉像只老鹰,眼睛朝四周观望。突然,他说:“大哥,今天宫内怎么不见禁卫呢?”太子说:“确实有点不同寻常。”
这时,李世民在御花园一颗大树旁,眼睛看着玄武门方向,脑子里想着,多少年来他都忍着,不愿意走这一步,在他短短的二十几年的生命中,他是家中的宠儿,他是朝廷中坚,他是民众心目中的英雄,可是,太子和齐王要置自己于死地!今天的考验真是前所未有,他的心好苦啊!但是他必须这样做,这关系到大唐的命运,关系到天赋予他的使命。
太子和李元吉从玄武门走到接近临湖殿东边的御花园时,李元吉眼尖,看到秦王李世民骑在马上正面对着他们。李元吉不假思索,抓起弓,一箭朝李世民射去,这支箭到中途就落地了,接着,李元吉又嗖嗖射出两支箭,这时只见李世民拿着他的大羽弓,挡了李元吉射来的箭;并且听到李世民喊话声:“我已经让你三箭了!”
就在这一瞬间,从御花园中飞出一支箭,正中太子前胸,太子落下马来。李元吉忙掉头,企图逃出玄武门,但是,远远地看到他的冤家对头尉迟敬德,李元吉情急之下,反过来挥鞭赶马向李世民冲去,他要做最后一搏,与李世民同归于尽。李世民的马受惊,猛冲入树林中,李世民被树枝挂住衣服,动弹不得。李元吉疯狂地飞身扑了上去,用弓弦勒住李世民的脖子,这时李元吉的克星赶到了,尉迟敬德的长矛直刺下去,大喊道:“老子送你进地狱!”尉迟敬德实现了他的诺言:“老子一个人,就可除掉这两个罪人。”
两个元凶被诛杀了,但是,玄武门正面临危险,东宫骁卫大将军冯立、齐王府护军谢叔方率领东宫与齐王府精兵2000人结阵猛攻玄武门,与秦王府的将士在玄武门外展开激烈的战斗。秦王府的将军张公谨用了全身的力气把大门关上,以免东宫的军人攻入玄武门。
原来屯守玄武门的一些禁卫军将士采取观望的态度,认为“现在形势难料,还是等待一时为好”。但是,玄武门屯营将领敬君弘与吕世衡事前就发誓,为成就秦王,愿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时他们奋不顾身,打开北门迎战,被东宫冯立的军队包围,直至战死。
正当东宫的部队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齐王府护军谢叔方提议,既然这里攻不进去,我们就去攻打秦王府,杀死李世民的王妃和孩子。
秦王府只有杜如晦守在那里,力量单薄,万一失守,也是关系到全局的成败。这时,尉迟敬德提着建成和元吉的首级,挂在城墙上,向东宫、齐王府的将士大喊:“看看你们主子的头,你们难道要做陪葬品?”那些将士看到自己的主人已经人头落地,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谢叔方、冯立带了数十名士兵向终南山逃命去了。后来,东宫的骁卫将军薛万彻得到太子死讯,也逃出长安城,躲藏起来。
战斗基本结束,李世民回到临时指挥部临湖殿,命令尉迟敬德向皇帝李渊上奏。这时李渊正在海池与宰相们划船。尉迟敬德身披铠甲,手握长矛,径直来到海池。李渊发觉出事了,紧张而严厉地责问尉迟敬德:“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今天作乱的人是谁呀?”
尉迟敬德很坦然地回答说:“由于太子和齐王作乱,秦王起兵诛杀了他们。秦王担心惊动陛下,便派末将担任禁卫。”
李渊是武将出身,对事态发生虽然震惊,但还不至于慌乱,冷静地对裴寂等人说:“不料今天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众爱卿认为应当怎么办呢?”裴寂一直以来支持太子与李元吉,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全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宰相陈叔达站出来说:“李建成与李元吉原来就没有参与太原起义及反隋的谋划,又没有为天下立下大功劳。他们嫉妒秦王功勋大,威望高,便一起策划邪恶的阴谋。现在,秦王已经声讨并诛杀了他们,秦王的功绩,我国疆域以内的人们都诚心归向于他。如果陛下能够决定立他为太子,将国家政务交托给他,就不会再发生事端了。”
另外一位宰相萧禹也说:“皇上,这是天意如此,随顺天意是最好的选择。”这时被太子和李元吉收买的宰相封德彝,看看眼下的不利形势,赶快掩盖自己的真面目,也就附和陈叔达说:“子聪说得对,秦王功勋卓著,立为太子,也是大唐之幸!”宇文士及本来就是秦王府的人,当然乐于看到这样的结局,他说:“多年的纷乱,已经使大唐面临危局,尽快了断,利国利民,今天将翻开大唐历史的新篇章。”皇帝李渊听了大臣们的规劝,也清醒过来,语气平和地说:“好!这也正是我平素的心愿啊。”
当时,在玄武门外,皇宫的禁卫军、秦王府的兵马与东宫、齐王府的亲信交战还没有停止,尉迟敬德请求皇帝李渊颁布亲笔敕令,平息乱局,避免秦王府遭到劫难。李渊立即命令宇文士及出去宣布敕令:“所有兵马听由秦王命令。”这样一来,东宫和齐王府的人马都放下了武器,长安城的秩序安定了下来。
然后,皇帝李渊传召李世民前来,李世民来到海池,跪在李渊面前,头伏在李渊胸上,放声痛哭,久久说不出话来。李渊用手抚摸着李世民的头,动情地说:“近些日子以来,我好像是曾母,误听曾参杀人而丢开织布机的梭逃走。”李世民流着泪说:“父皇,儿臣有罪……”,又痛哭不止。
李渊抚慰说:“世民,你没有罪,罪在父皇,因为父皇没有听取陈子聪、萧禹他们的进言,把你逼到了绝境。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吧,从今以后,大唐的一切就托付给我儿了。相信我儿不会辜负上天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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