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業出生後,十四歲入泮宮(古代學校),十六歲時考中舉人,十八歲時考中會魁(註1)。此後,他娶大明狀元黃仕俊的女兒為妻。妻子先後為他生了二個兒子。
陳慧業廿五歲時曾擔任欽差行人司的行人(註2),前往江西祭祀名儒徐元扈(即徐光啟,1562年—1633年)。
祭禮結束後,陳慧業帶著隨從返朝覆旨。奉命辦差,長途跋涉一路走來,慧業一行人又餓又渴,向百姓討水喝。當地的百姓指著前方的金牛山的金牛寺,請他到寺里去歇腳喝水。
慧業就趕到寺裏去。他剛走到山前,就看見一群僧人五體投地地恭迎叩拜,並且寺內鐘鼓大鳴。當時慧業以為那是僧人的慣技,可能要求往來的客人布施吧。
慧業逕直走入方丈室。金牛寺的知客僧疾步走過來向慧業合十行禮,問道:「您是慧業祖師吧?」
陳慧業聽了,大吃一驚,說:「你怎麽知道我的乳名呢?我的乳名的確是慧業,如今已改用『嵋雪』二字了。為什麽你稱我為祖師呢?」
知客僧說:「是真祖師。貧僧的祖師慧業,萬曆四十壬子(1612年),三月初四日天剛黎明,祖師關了臥房並上了鎖,來到大殿禮佛,召集眾人說:『今天午刻我將圓寂。二十五年之後,即丙子八月十八日將會回到寺里。』臨近中午時,祖師反復叮嚀僧眾說:『我的臥房不可開啟,廿五年後我回來後自會開啟。』眾人奉諾如命,祖師就圓寂了。時年我才十二歲。昨天夜裡方丈悟真師伯,也就是祖師的師姪,以及監寺等人都夢到祖師說:『明日午刻,我將以官員的身份回到寺裏。』方丈醒來後,對監寺說起這件事,大家一聽幾個人都做了同樣的夢,而且這和祖師圓寂前所說的回來的時間相符合,所以貧僧才敢這麽說。」
慧業聽了,也是半信半疑。不久之後,僧眾都聚在一起,向慧業頂禮叩拜。
慧業喚來知客僧說:「這座寺院我似乎曾經來過,但是我在廣東,從來沒有來過這兒,為什麽會有這個感覺呢?你說你的祖師慧業,其臥房一直鎖著,二十五年後他回來後會開啟。那間臥房中間是否打開過?在什麽地方?你帶我去看一看。」
知客僧說:「那間臥房沒有開啟過。」說著,便領著慧業來到臥房外,慧業看見門上又把鎖,已經很舊了,他擡頭看了看,說:「我知道了。」叫人取來扶梯,命隨從向簷前第五行瓦內,取出鑰匙開門。
隨從按著慧業說的去找,果然找到了鑰匙。慧業親手打開房門,走入臥室內,看見裡面燃著一盞油燈,裏面的油已將燃盡了,油燈馬上就要滅了。慧業便挑了挑燈芯使其更亮。慧業看見了臥榻,遂即登榻趺坐,竟然大笑一聲而逝。
慧業的遺體由金牛寺僧眾火化,而衣冠運回家鄉安葬,這是朝廷的命令,所以不能將他的遺體送回家鄉安葬。
陳慧業的夫人從此孀居,撫養兩個兒子長大成人後,她便在順德甘竹灘畔建了一個精舍,持素齋戒禮敬觀音,一直活到八十三歲,無疾而終。
註釋:
1.會魁:即五經魁。 明清時期,考生於五經試題裏各認領一經來考。官府錄取時,取各經的第一名,合為前五名,即稱五經魁。由於分房關係,實際上不止五名。會試中的五經魁也稱「會魁」,鄉試則稱為「鄉魁」。
2.行人:明朝正七品官職。行人職責:「職專捧節奉使之事。凡頒行詔赦,冊封宗室,撫諭諸蕃,徵聘賢才,與夫賞賜、慰問、賑濟、軍旅、祭祀,鹹敘差焉」。
出自〔民國〕無母居士:《輪回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