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管齐下”,一张无所不包的大网罩住十亿人
上个星期黑龙江省佳木斯、齐齐哈尔等城市纷纷举行文化市场综合执法队伍"统一着装"仪式,于是文管粉墨登场。
文管与过往的城管、农管有很大不同,城管、农管是有标的物的。城管,街上摆的,他能管;农管,地里种的,他能管;那么什么是文管呢?空气里飘的,都能管。
文化哪里有标准呀,资产阶级文化不能要,那好,吃的西餐,麦当劳、肯德基,资产阶级的不能吃;穿的西装,资产阶级的不能穿。人大会堂开“两会”都穿长褂,一看还以为是民国庙会呢。电影电视剧呢?别说好莱坞的不能看了了,就连电影互联网这种文化传播的形式也是西方的,也是资本主义的,文管要管么?
文化实在是太宽泛了,一个无法制定标准,甚至无法指定标的物,也就是不知道管什么的文管,究竟怎么管,管什么?这才带出来一个比城管、比农管可怕百倍的问题:只要你生活在中国大陆,你就在文管的审核执法中,一张无所不包的大网已经笼罩十亿人。可怕百倍的是,当什么是符合标准的无法确定的时候,砸烂摧毁不符合标准的就成了唯一选项。“文化大革命”就是这样的一场运动,一场以文化纠错归正为借口的全国政治运动,为了最高权力,围绕著那么十几个人的一场权力争斗,最终摧毁整个民族。我们今天还要重复这样的宿命么?
如果细心一点会发现,即便浩劫如“文革”之时,它也没有一个什么文管这样的文化管理执法机构。那么今天冒出来的文管究竟有怎样的来头?我们从一个故事开始。
洛阳铲诞生的历史故事
河南洛阳有个地方叫做邙山。清末时,邙山马坡有户李姓人家,以刨古董(盗墓)为生。民国12年前后,李家传人有个叫李鸭子的,去孟津赶集,见集上卖水煎包的偃师马沟村人正在搭棚子,他们动作麻利,一个容下炉灶和十数人就餐的棚子一袋烟功夫就能搭成。李鸭子有心前去观察,发现他们用一个筒瓦状的短柄铁铲,往地下用力一戳,一提起就带出不少土来,顺著洞插一根棍,就能成为一个棚子的支架。
李鸭子不是卖包子的,但是一琢磨:嘿,这个东西好啊,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具寻找地下墓地,这一戳一带很便利呀。李鸭子就临摹了一个图样,回去找铁匠打造出来。果然好用,李鸭子在如今属于跨界人才啊,这原来卖包子搭棚子的工具,就成了中国盗墓行业的最重要发明——洛阳铲,不过那个时候叫做“李鸭子探铲”。
实际上早在明代,官家就有了类似的工具,当然古时候的政府不会去盗墓啊,当时这个工具叫做“大椎”,干什么用的呢?检验河堤用的。
戳下去,带起来看看有多少碎石,有没有泡水,要看淤泥与老土的厚度;如果是沙子,就不结实就要重新加固。它属于国家质监局的主要设备。所以包子舖也是学了官家的工具。
后来的洛阳铲,不仅打洞方便,还可以检验地下的土质,有经验的盗墓者就可以根据沙土成分断定地下是不是有墓。更厉害的比如李鸭子这样的盗墓世家,还可以感觉金铁之气,就是说墓里面是不是有值钱的殉葬品,都能闻出气味来了。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好工具,曾经是古代都城地区的河南洛阳一带,有一个算一个,村村户户开始大规模盗墓。
随著国家级别的盗墓,中共文管所应运而生
时间到了1955年,朝鲜战争结束,不打仗了,国家搞建设吧,盗墓产业再次兴盛,不过这次啊,不是老百姓下手,而是政府动手了。这恐怕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规模盗挖自己老祖宗墓地的政权,当然了,也许他们并不认为地下埋的是无产阶级的祖先。
1955年7月,新华社发布了报道,报道中说 “一种轻便好用的探测工具——洛阳铲,在基本建设和发掘古代文物中正被日益广泛采用着。”
于是“李鸭子铲”正式被中共命名为“洛阳铲”,盗墓也被命名为“国家考古”。而最早的中共文管单位,归属各地文物局管理,一般大一点的、级别高一点的就叫做文管所。
文管所经常会下基层,到处打听谁家挖出什么来了,墓地不让随便挖了,国家挖叫“文物研究”,老百姓挖叫“文物盗窃”。所以文管最早,是有标的、有标准的,执法动作是清晰的。抓到盗墓的,洛阳铲往往就成了犯罪工具,呈堂证据。
全国各地的文管所成立时间并不统一,一般来说,当地古历史越长、文物越多,文管执法成立时间越早。改革开放后,文管所两条发财的路:一条是跟盗墓者合作,他们挖,文管所对外卖,文物走私;第二条就是开博物馆、文化馆,卖票搞三产,文物、文化与旅游产业开始融合。因此中共的文管执法并不是新鲜事儿,早就活跃在中共组织机构当中,只不过比较偏僻,距离权力核心比较远。
文管从边缘化的小打手,出落成政治斗争的大杀器
但是习近平十八大以后展开了中共高层权力重新布局,一边打贪腐、打老虎夺权,另一方面开始为未来的控制政局打造机构。2018年中共中央印发了《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方案》,其中提及“整合组建文化市场综合执法队伍”,将旅游市场执法职责和队伍整合划入文化市场综合执法队伍,统一行使文化、文物、出版、广播电视、电影、旅游市场行政执法职责,由文化和旅游部指导。
这下子,文管就发生了质的变化:从管地底下的死人财宝,到管地面的活人财富;从具体的墓葬品,到无限的文化生活;而当年的洛阳铲,同样一个东西,要么是政府的考古工具,要么是盗墓者的犯罪工具。
今天,文管也有著同样的赏罚审核权力,比如互联网、比如电影、比如小说,要么是中共的“主旋律”,要么是“煽动颠覆政权”或者“反华势力”的传声筒。文管因为主子的需要,从一个边缘化的小打手,将出落成为政治斗争的大杀器。
文管登场,中国正走在“文革”复辟的道路上
虽然是文化市场管理,主管部门是文化和旅游部,但是由于文化概念的宽泛,这个部门的权力会因为它的特殊性而获得超越部署。我刚才跟大家谈到了我的观察,它没有城管和农管的具体执行标准,像距离固定建筑多少米以外就算占道摆摊,什么尺寸的农用机械要有怎样的许可证才能下地收割这样的标准都没有,什么样的小说是“反党”,什么样的互联网评论算“辱华”,都是抗日片,哪个算是历史唯物主义哪个算是历史虚无主义?都没有标准。
怎么办?在最高领袖没有确定标准之前,中共宣传部已经做过铺垫——学朝鲜。习近平认为经过改革开放,中国的革命文化、革命传统已经丢失了,保留得好的就在朝鲜。这就是为什么习近平访问朝鲜的时候,展现了他出访所有西方国家时没有的灿烂笑容和潇洒自在的身姿。
学朝鲜是什么结果?很简单,看南韩电视剧,看《大长今》,全家坐牢,甚至枪决。整个中国社会会怎样?会用怎样的标准管理文化呢?就像“文化大革命”,究竟怎样的才算是无产阶级的马列主义的文化呢?在红卫兵小将没搞清楚之前,最安全、最符合革命要求的就是砸烂不是无产阶级和马列主义的。于是中国的传统文化受到毁灭性打击,古庙、古建筑、古文物毁于一旦;除了八个样板戏,没有任何其它艺术形式能够符合最高领袖的标准,实际上是要符合最高领袖的正宫夫人的标准。
文管的粉墨登场,意味著今天的中国正走在“文革”复辟的道路上,只不过当年的毛泽东只需要振臂一呼,自下而上的暴力就开始涌现,而今天的习近平需要更多的打造控制全社会的机器——他需要农管来对付拥有了土地承包权的农民,但是城管对付拥有了价格不菲的一二线城市房子的城市中产阶级并不足够,于是一场疫情配上全面清零的政策以及大白,足以解决城市居民问题。
文管功能:直接打击精英阶层和权贵阶层
问题来了,除了我们看到的那些靠骨头和剩汤水活著的御用文人、国师,还有无数的知识分子,甚至那些被“千人计划”招揽回来的精英们,即便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也绝不会展现对习近平的彻底忠诚,当然还有那些权贵,他们绝对不会同意习近平对台湾的战争,不会同意对美国的对抗。
两天前,中共国防部长李尚福在「香格里拉对话」表示,“如果中美发生激烈冲突对抗,那将是世界不可承受之痛。”
实际上,经过三年疫情和这些年的高速倒退折腾,中国人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承受更大灾难的家底和希望了。在对外战争中,失去最多的将依然是中共的权贵,他们的家人在西方生活,甚至多是美国人、澳洲人、加拿大人了,他们的财富和下半生的寄托,都在这些天天咒骂的“反华势力”经营的基金帐户里。对台湾的武力统一,首先将给这些权贵带来不可承受之痛,而这些权贵是最接近习近平并让他下台的力量。
于是,这个布局就很清晰了:文管,将直接打击城管和农管管不著的中国精英阶层和中共权贵阶层。
搞清楚了文管,并不意味著我们搞懂了自己。如果1976年“永不落的太阳”没有死去,中国依然在地狱里行走。“文化大革命”实际上与文化无关,更不是一场改变社会制度的革命,它只不过是几个人煽动虚构了一场群众运动,在混乱中进行了一场上层权力的斗争,一场对最高权力的意淫,从彭德怀,到刘少奇,到林彪,到邓小平,再到华国锋。
“文革”后,所有的高级领导、高级知识分子和中国的百姓竟然都委屈地说自己受到了多少迫害,但是,没有人民的支持和让渡自己的权利,任何一个政权都无法产生,更不可能滥用权力了。当习近平深情地说:“人民就是江山”的时候,我觉得他是真诚的,人民不让出这个江山,谁都坐不了这个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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