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戚繼光(1528年-1588年)於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冬十月,十八歲的時候奉母命娶了夫人王氏,南溪王將軍的女兒。當時戚繼光與弟弟、母親母子三人孤苦無依。夫人王氏主掌膳食。後來有一次,戚繼光在家和同輩好友在一起,有人提出喝酒,他因為沒錢正感到窮迫無措,很快,飯菜酒食就端上來了。等客人走後,戚繼光進裡間問是怎麼回事,原來是夫人王氏把自己的髮簪耳環拿去當掉置辦來的酒席。
有一回,王氏買了一條魚,切成三段。早上戚繼光出門前,夫人奉上魚頭;中午回來時,奉上魚尾。戚繼光就問:「還有嗎?」王氏回答:「沒有了。」戚繼光心想:你悄悄吃了,已經爛在你肚裏了。因而懷恨在心。等戚繼光晚上回家的時候,夫人把魚腹端了上來。戚繼光頓感羞愧,他難過地說:「你空著肚子卻讓我吃飽,甘苦可以不相同嗎?」王氏答道:「我閒在家,你在外勞累;你過好一點,我多辛苦一點。這也是禮儀啊!」戚繼光內心深深地感恩妻子,兩人有如孟光舉案齊眉,深相敬讓。
不過,戚夫人王氏表現出來的可是另外一面:「威猛,曉暢軍機,常分麾佐公成功。」也就是說王氏既懂得兵書戰法,又能輔佐丈夫,常常是出奇制勝,此不詳述。戚繼光凡事對王氏都禮讓三分,於是,「懼內」之名不脛而走。
據《戚繼光墓志銘》的記載,王氏先後生的孩子都夭折了。古人講: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對戚繼光來說,成了他日後納妾的一個原因。但是由於女人的天性,王氏雖然明事理,卻免不了嫉妒。因此戚公在王氏面前從來不敢看別的女人。於是有人就出主意,讓他另外置辦房產,娶妾安置在那裡。
這樣,在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秋八月,戚繼光背着妻子,納妾沈氏。但一年之後,沈氏仍沒給戚繼光生子,戚繼光遂於嘉靖四十三年冬十月,再納一妾,即陳氏。陳氏一連給戚繼光生了三個兒子,即戚祚國、戚安國、戚報國。陳氏在生了戚祚國後,沈氏也生一子,戚繼光為之取名為戚昌國。 而戚繼光在外面納妾生子,王氏長期以來卻一無所知。戚繼光於萬曆三年(1575年)又納一妾,為楊氏。楊氏給戚繼光生了兒子戚輔國。
因為藏妾的房子是經過了一番精心設計的,把門偽裝成牆,就算王夫人突如其來也沒關係,而戚公能出入自如,因此也相安無事。
兒子藏着總不是個辦法,時間長了,戚公就假稱要過繼某孝廉的兒子,把其中一個兒子領回家,又請那孝廉來輔導孩子功課,夫人並沒懷疑。某天,王夫人一想到自己年老無子,不禁落下淚來。一個小婢女看到後就告訴了她戚公有妾的事。夫人大怒,就要帶兵去攻打,但為了不提前泄露,全府的人都不讓外出。孝廉急忙找了一個小卒跳牆出去稟報戚公。
戚公趕忙召集手下將領問計。有的說願意拚死迎戰,也有的說趕緊躲開。戚公說:「都不是好辦法。」於是戚公脫去外衣,光着腳,跪着迎接夫人。小妾們也都披散頭髮,各自抱着自己的孩子請死。王夫人讓她們把孩子都抱起來,派人把孩子們送到自己府上,然後說:「禍首是這個老奴才!」然後讓人把戚公打了幾十杖,戚公老老實實地接受,直到門外的將士們看不過去,大聲喧嘩起來,這才停手。接着又把那幾個妾痛打一頓,這才離開。
從此,戚公不得輕易外出,也和那幾個小妾無法見面。於是就讓她們帶着自己的積蓄嫁人。妾們商議說:「讓我們改嫁這不是主人的本意,不能那麼做。」於是只帶了很少的東西去了別的州,削髮出家隱居在尼姑庵里十多年。直到王夫人去世,她們才重回戚家,母子團圓。小妾們生的孩子在戚家受到很好的照顧,王夫人對待他們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參考文獻:
《明史·列傳第一百·戚繼光》
[明] 汪道昆:《戚繼光墓誌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