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
羯(拼音:jié,注音:ㄐㄧㄝˊ,南京官話:je5,中古擬音:kɨɐt,居謁切,音同「揭」)又稱羯胡,4世紀初時居住在今中華人民共和國山西省至河北省北部一帶的胡人族群。羯人原隸屬於南匈奴,中國史書將他們歸類於雜胡,列為五胡之一。羯人是否是獨立民族,或只是南匈奴下的一個族群名稱,現在仍有爭議,學者對他們的起源有數種猜測,有源自中亞大月氏、粟特康居部落聯盟、呼揭、葉尼塞人、突厥人、月氏人、波斯人等假說,但因文獻資料太少,這些假說在學界中尚未形成共識。
創立後趙的石勒便是羯人,後趙末年時,後趙羯人將領孫伏都試圖發起兵變殺害掌控後趙朝廷的漢族將領冉閔,此事敗露後,冉閔遂認為羯人反對他的統治,開始揮兵大肆屠戮後趙羯人官員,併發出擊殺胡人的懸賞令,佈告百姓擊殺一個胡人便可提頭領賞,由是後趙境內的民眾與軍隊,均對羯人展開仇殺,羯人因此滅族[1],據稱此後羯人仍存有部分殘部,但歷史不詳。
名稱由來
[編輯]中國史書對於羯人起源記載不詳,在晉朝之前沒有記載。因為不確定這個名稱是來自漢族的他稱或羯人自稱,學者對於羯族的名稱由來有許多猜測。在漢語中,羯的字面意思是閹割後的公山羊或公綿羊[2]。也有性情強悍之意[3]。晉朝時,羯被使用來稱呼雜胡與胡人,匈奴劉淵、劉曜等人也曾被稱為羯胡,所以羯不一定是單指石勒部落[4][5]。此外,在史書中,又稱他們為戎羯、胡羯、羯賊、羯胡、羯虜、匈羯等。
山西自古居住許多非漢民族,春秋戰國時代曾有被稱為赤狄、林胡、樓煩、翟戎等外族世居於此,《史記》曾稱此地「羯羠不均」、民風慓悍,難以管理[6]。漢朝時,歸附漢朝的匈奴人在今山西省西北部居住,由五屬國等機構管轄。至西晉末年,南匈奴等胡人因戰亂飢荒而被官府販賣為奴等因素[7],流散至河北諸縣,居住在山間,其中羯人之名開始出現在歷史上[8]。第一個被記載下來的羯人是後趙的創建者石勒,世居於并州上黨武鄉(今中華人民共和國山西省)。在他起兵時,并州山北諸郡縣有羯胡混居[9]。
日本學者內田吟風認為,羯是漢族對於外族的一種蔑稱[10]。《魏書》認為,其名稱來自他們的居住地,上黨武鄉的羯室(今山西榆社縣),因此被稱為羯胡[11]。陳寅恪引用《唐書》等記載,認為《魏書》說法不確,羯室地名由來是因為羯胡居住才得名。羯胡名稱來自中亞,康居募勇士成為軍隊成員,稱為柘羯[12],之後被省略為羯,成為羯人名稱的由來。蒲立本認為,羯這個名稱來自葉尼塞語中的ke,是石的意思,作為部落名稱,之後成為石勒的姓氏。
前秦苻堅曾提出五胡的說法[13]。陳寅恪認為,五胡之名,起自於五德終始說,是圖緯符命思想下的產物[14][15]。元胡三省註《資治通鑑》時,將羯定義為五胡之一[16][17]。
羯人是否是獨立民族,或只是一個族群名稱,現在學者仍有爭議,如杉山正明認為羯就是南匈奴的一部分,中國傳統史家特地將其分出只是為了要搭配五胡這個數字[18]。史書中,又稱他們為雜胡。唐長孺認為,雜胡即雜種之胡,為部落間通婚的後代,並不是屬於單一種族。陳寅恪認為,雜胡即小胡、部落胡,因為他們原是附屬在南匈奴之下的粟特人部落,因此被稱為雜胡。
北朝的爾朱氏,在文獻中被稱為羯胡,或契胡。唐朝安祿山,出身粟特人,也被史書稱為羯胡。中國東北的靺鞨,唐初也被寫為靺羯[19],可能也與羯人有關。但因文獻不足,無法確定他們與石勒部落之間的關連。
歷史
[編輯]後趙
[編輯]後趙的創建者石勒,為首位被記錄的羯人。其家族源自於南匈奴19種中的羌渠種,為匈奴部落之中的世襲領袖,居於山西上黨[20][21]。石勒因飢荒而被并州刺史司馬騰賣於山東做奴隸[7],成為牧帥汲桑的手下,與王陽等人,成為地方盜匪。公元304年,劉淵起兵叛晉,公元307年,石勒率所部響應,四出劫掠并州、平陽、上黨等地,並聯合山西與河北的各叛軍勢力,後受劉聰命都督冀、幽、並、青四州雜胡。
東晉元帝大興二年(公元319年),石勒反劉曜,自稱大單于、趙王,定都襄國(今河北邢臺市),以河內等24郡為趙國,擁有民戶29萬,史稱後趙。其領土包括今河北、山西、河南、山東、陝西及江蘇、安徽、湖北、甘肅、遼寧的一部分。為十六國之一。
石勒為鞏固其在中原的統治,重用漢族人趙郡張賓為謀主,採用漢族的一些統治政策,國力日強。參照魏、晉王朝的法規,建立各種政治制度,設立學校,提倡經學,閱實戶口,勸課農桑,對安定社會起到一定作用。但法政嚴苛,殺人甚多。實行「胡漢分治」,禁說「胡」字;稱羯人為國人,稱漢族為漢人。朝廷設有專門官吏門臣祭酒,管理羯人訴訟。
公元321年,遣石虎進取幽州,俘刺史段匹磾,幽州、冀州、并州三州皆歸屬後趙。不久,石虎又率軍進討鮮卑鬱粥於離石,鬱粥逃奔烏桓,石虎悉降其眾,繼爾南下,盡收河南之地。前趙與後趙為爭奪地盤,多次交戰,公元329年,石勒攻滅前趙,併吞關隴之地。後趙之地「南逾淮海,東濱於海,西至河西,北盡燕代」,統治了北方廣大地區,與江南的東晉政權形成北南對峙局面。石勒在位,實行過一些漢化政策。公元333年,石勒死,侄石虎奪取政權,於公元335年遷都鄴城(今河北臨漳西南)。石虎殘暴,殺戮漢族,在鄴城大建宮室,築樓台高閣,眾役繁興,加之徵伐遼西及東晉的窮兵黷武,終於引發了社會的動盪和人民的強烈反抗。公元349年,梁犢率邊兵起義,打擊了後趙的統治者。
石虎病死後,他的兒子們為爭奪帝位,自相殘殺,後趙大將軍石虎養孫石閔(漢族,後改名李閔、冉閔)號召漢族殺胡人,攻殺後趙皇帝石鑒,奪取政權,國號魏,史稱冉魏,仍都鄴城。
後趙末年,羯人因為反對冉閔的鬥爭失敗而遭到報復仇殺[1][22][23]。
北魏
[編輯]蓋吳
[編輯]445年,蓋吳在杏城起義,《魏書》稱其為盧水胡[24],《南齊書》稱其為羯胡[25][26]。但不確定蓋吳與石勒部落間的關連。
爾朱氏
[編輯]出身爾朱川(今山西西北部流經神池、五寨、保德縣之朱家川)契胡部落的爾朱榮,曾被稱為羯胡。學者陳寅恪與姚薇元認為爾朱氏可能出身於羯族。
姚薇元認為曾發起侯景之亂的北魏將領侯景可能為羯族後代。
唐朝
[編輯]任范陽節度使的安祿山,其部眾被稱為羯胡。
據出土的石重貴墓誌銘,出身沙陀部的後晉皇室石敬瑭家族為石勒後代[27]。
外貌
[編輯]後趙末年,羯人被大規模報復誅殺,「高鼻多鬚」的非羯人也遭誤殺。學者夏曾佑認為,「高鼻多鬚深目」應為其外表普遍特徵,與西亞高加索人種相近[1][28]。
宗教習俗
[編輯]後趙有胡天信仰[29],首都立有胡天祠[30],學者推測羯人可能信仰胡天。
匈奴自古信仰騰格里(天神),漢朝曾擊敗休屠王,取得祭天金人[31]。陳垣作《火祆教入中國考》,認為西域康居、粟特一帶,信仰祆教,後齊、後周為招徠西域胡人,皇室有祭祠胡天(阿胡拉·馬茲達)的習慣。但是並不確定羯人信仰的胡天,是屬於匈奴騰格里系統,或是祆教系統。
語言
[編輯]羯語有一段話留存於史書中,該段片語為:「秀支替戾岡,僕谷劬禿當。(音)」其中「秀支」指軍隊;「替戾岡」指「出發」;「僕谷」指的是劉曜的位階;而「劬禿當」則指「捉拿」。[32][33]
這段片語已為一些人出版的刊物所檢析。白鳥庫吉 (1900)[34]、藍司鐵(Gustaf John Ramstedt) (1922)[35]、路易‧巴贊(Louis Bazin) (1948)[36]、馮‧加班(von Gabain) (1950)[37]與舍爾瓦什澤(Shervashidze) (1986)[38]等人皆假設羯語為突厥語族的語言,並據其假設給出了對羯語這段話的構擬和翻譯:
藍司鐵的構擬 | 巴贊的構擬 | 馮·加班的構擬 | 舍爾瓦什澤的構擬 |
---|---|---|---|
Sükä talıqın bügüg tutun! |
Süg tägti ıdqaŋ boquɣıɣ tutqaŋ! |
Särig tılıtqan buɣuɣ kötürkän |
Sükâ tol'iqtin buɣuɣ qodigo(d)tin |
伴隨戰爭 (並)捉得「僕谷」(bügü)! |
遣軍攻擊 捉住指揮官! |
你若出動軍隊 (你)當得那隻鹿 |
你進入軍隊 廢黜「僕谷」(buɣuɣ) |
蒲立本(Edwin G. Pulleyblank) (1963)認為根據基於突厥語族假設的構擬,和該片語在中古漢語中的發音是難相契合的,因此這些構擬不能算是非常成功的。他並提出羯語乃葉尼塞語系語言的假說。[39]:246
沃文(Vovin)根據羯語屬葉尼塞語系的假說,給出了以下的構擬與翻譯[40]:
沃文的構擬 |
---|
suke t-i-r-ek-ang bok-kok k-o-t-o-kt-ang |
軍隊 PV-CM-PERF-出去-3pp 僕谷 PV-?-OBJ-CM-抓-3pp
(PV = 前動詞(preverb);CM = 變位標記;OBJ = 受詞標記;PERF = 完成式標記) |
軍隊已出發。他們將會抓到「僕谷」(指劉曜) |
2016年的一份研究認為羯語屬於南葉尼塞語族下的阿林-旁普科爾語支,與旁普科爾語有密切關係。[41]
族源考證
[編輯]匈奴人
[編輯]王國維認為,羯人為匈奴分支。
羌族與匈奴混血
[編輯]顧頡剛主張為羌族與匈奴混血。
呼揭國後代
[編輯]陳可畏主張,羯人為呼揭國後代。
小月氏
[編輯]葉尼塞語系
[編輯]蒲立本推測古代羯族,可能屬於葉尼塞語系。因為「羯」字的中古發音(「羯」字的中古發音一說為[ki̯at][39]:246)與現今居住於鄂畢河與葉尼塞河流域的凱特人(Kets),名稱相當接近[a]。Alexander Vovin認為羯語和匈奴語都屬於葉尼塞語系,羯語屬於南葉尼塞語族下的Pumpokol分支。Vovin認為「單于」和「可汗」都能以葉尼塞語解釋其含義[44]。
蒲立本(1962)將這一內名聯繫於原始葉尼塞語*qeˀt/s「石」。武阿勒等(2016)也指出*keˀt「人」也是可能的來源。此外,武阿勒還證明,羯語中的已知短語與突厥語相比,更接近葉尼塞語。[45]他還認為匈奴人說的也是葉尼塞語,由此將他們系聯起來。[45]
粟特康居人
[編輯]羯人具有深目、高鼻、多鬚的特點[46]。體貌特徵類似於高加索人種。蒲立本認為,羯的中古漢語發音(中古拼音:kiat)近於突厥語khes或kit,意譯為石。他認為,羌渠即中亞康居,羯人來自石國,因此以石作為部落稱呼,就如同昭武九姓中的石姓,其部落領袖也以石為姓。因此,蒲立本又認為,羯人可能是吐火羅語系民族。
陳寅恪曾提出羯人源自康居的說法。學者童超認為羯人是中亞康居人,但不是農耕的粟特人,而是游牧的康居(羌渠)人。兩漢時期,康居羈屬匈,因而可能有一部分人隨匈奴東來,轉戰於蒙古草原,其後又隨之南遷,逐漸內徙於上黨武鄉一帶[47]。
安祿山被稱為羯胡,他出身於粟特人。據此,羯人可能是粟特人的後裔。
腳註
[編輯]參考資料
[編輯]- ^ 1.0 1.1 1.2 《晉書》〈石季龍載記下〉:「於是伏都及銖率眾攻閔、農,不克,屯於鳳陽門。閔、農率眾數千毀金明門而入。……閔、農攻斬伏都等,自鳳陽至琨華,橫屍相枕,流血成渠。宣令內外六夷敢稱兵杖者斬之。胡人或斬關,或逾城而出者,不可勝數。使尚書王簡、少府王郁帥眾數千,守鑒於禦龍觀,懸食給之。令城內曰:『與官同心者住,不同心者各任所之。』敕城門不復相禁。於是趙人百里內悉入城,胡羯去者填門。閔知胡之不為己用也,班令內外趙人,斬一胡首送鳳陽門者,文官進位三等,武職悉拜牙門。一日之中,斬首數萬。閔躬率趙人誅諸胡羯,無貴賤男女少長皆斬之,死者二十餘萬,屍諸城外,悉為野犬豺狼所食。屯據四方者,所在承閔書誅之,於時高鼻多須至有濫死者半。」
- ^ 《說文解字》:「羯,羊羖犗也。」
- ^ 司馬貞《史記索隱》:「羯,音己紇反。羠,音慈紀反。徐廣云:『羠,音兕,皆健羊也。』其方人,性若羊,健捍而不均。」
- ^ 王隱《晉書》卷1:「永嘉五年。羯賊劉曜破洛。」
- ^ 《晉書》〈李矩列傳〉:「後劉聰遣從弟暢步騎三萬討矩,屯於韓王故壘,相去七里,遣使招矩。時暢卒至,矩未暇為備,遣使奉牛酒詐降於暢,潛匿精勇,見其老弱。暢不以為虞,大饗渠帥,人皆醉飽。矩謀夜襲之,兵士以賊眾,皆有懼色。矩令郭誦禱鄭子產祠曰:『君昔相鄭,惡鳥不鳴。凶胡臭羯,何得過庭!』」
- ^ 《史記》〈貨殖列傳〉:「其民羯羠不均,自全晉之時固已患其僄悍,而武靈王益厲之,其謠俗猶有趙之風也。」
- ^ 7.0 7.1 《晉書》〈石勒載記〉:「太安中,并州饑亂,勒與諸小胡亡散,乃自鴈門還依寧驅。……路逢郭敬,泣拜言饑寒。敬對之流涕,以帶貨鬻食之,並給以衣服。勒謂敬曰:『今者大餓,不可守窮。諸胡饑甚,宜誘將冀州就穀,因執賣之,可以兩濟。』敬深然之。會建威將軍閻粹說并州刺史、東嬴公騰執諸胡於山東,賣充軍實,騰使將軍郭陽、張隆虜群胡將詣冀州,兩胡一枷。勒時年二十餘,亦在其中,數為隆所驅辱。」
- ^ 朱鳳《晉書》:「前後徙河北諸郡縣,居山間,謂之羯胡。」引自《昭明文選》〈齊安陸昭王碑文〉注
- ^ 《晉書》〈石勒載記〉:「使其將張斯率騎詣并州山北諸郡縣,說諸胡羯,曉以安危。諸胡懼勒威名,多有附者。」
- ^ 內田吟風《北亞史研究·匈奴篇》(北アジア史研究 匈奴篇),東洋史研究叢刊,1988年
- ^ 《魏書》〈羯胡石勒傳〉:「其先匈奴別部,分散居於上黨鄉羯室,因號羯胡。」
- ^ 《新唐書》卷221〈西域傳下〉:「安者,一曰布豁,又曰捕喝,元魏謂忸蜜者。東北至東安,西南至畢,皆百裏所。西瀕烏滸河,治阿濫謐城,即康居小君長罽王故地。大城四十,小堡千餘。募勇健者為柘羯。柘羯,猶中國言戰士也。」
- ^ 《晉書‧苻堅載記》:「萇求傳國璽於堅曰:「萇次膺符曆,可以為惠。」堅瞋目叱之曰:「小羌乃敢幹逼天子,豈以傳國璽授汝羌也,圖緯符命,何所依據?五胡次序,無汝羌名。違天不祥,其能久乎!璽已送晉,不可得也。」」
- ^ 萬繩楠記,陳寅恪《魏晉南北朝史演講錄》第六篇〈五胡種族問題〉:「姚萇自謂次應歷數,這就出現了一個「五胡次序」的問題。就建國先後而言,是一胡(匈奴),二羯,三鮮卑,四氐,五羌。這五種胡人,在《晉書》103《劉曜載記》中曾經提及。……所謂胡、羯、鮮卑、氏、羌就是「五胡」。但在劉曜的時候,還無「五胡」的名稱。「五胡」名稱最早出自苻堅之口,「次序」也是苻堅講的。」
- ^ 陳寅恪〈五胡問題及其他〉:「近人繆鳳林氏據苻堅與姚萇語:『五胡次序,無汝羌名』,遂謂『五胡無羌』,非是。蓋不知『五胡次序』,乃圖讖名,『汝』系單數人稱代詞,『羌』爲姚萇之代稱;意即謂:『圖讖中,並無汝姚萇名』也。」,收入《講義及雜稿》,北京三聯書局,2002年。
- ^ 《資治通鑑》卷106〈晉孝武帝太元十年八月〉:「五胡次序,無汝羌名。」,胡三省註:「胡,羯,鮮卑,氐,羌,五胡之次序也。無汝羌名,謂讖文耳。姚萇自謂之應歷數,堅故以讖文為言。」
- ^ 吳洪琳. “五胡”新釋. 新疆哲學社會科學網. 2013-09-26 [2013-09-26].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4-04-07) (中文).
- ^ 杉山正明著、黃美蓉譯《遊牧民的世界史》:「所以說,將其稱為五胡十六國,除了如同先前所述,是便於時間設定之外,也是相當取巧的文字組合。五胡之中的羯是匈奴,實在沒有必要將其特別分出。總之,就是因為 5這個數字太好了,故想要這樣組合。還有,就算說是十六國,但實際上也包含了由漢族建立的政權,這也是因為16這個數字聽起來較順,才故意這樣搭配。」「總之,五胡十六國這個稱呼本身,帶有濃厚的人為意圖成份。老實說,是個從漢語語句的順口程度,及政治上的思想作為,而特意做出的用語。」「回過頭來說,若站在漢族中心主的歷史觀立場來看,就可以了解想要使用五胡十六國的心情。即使是作為敍述上的語彙,確實有其方便之處。再加上我們重複地從歷史教科書等聽到這個詞彙,故也已經聽習慣了。人對於感到熟悉的事物會抱有肯定的情感。但是,不可以忘記這是個隱藏了誤解結構的詞彙及概念。」,頁208-210,台北讀書共和國出版,2013年。
- ^ 唐李百藥《北齊書》卷7〈武成帝紀〉:「是歲,室韋、庫莫奚、靺羯、契丹並遣使朝貢。」
- ^ 《晉書》〈石勒載記〉:「石勒,字世龍,初名,上黨武鄉羯人也。其先匈奴別部羌渠之胄。」
- ^ 《世說新語》〈識鑒第七〉:「石勒不知書,使人讀《漢書》。聞酈食其勸立六國後,刻印將授之,大驚曰:『此法當失,云何得遂有天下?』至留侯諫,乃曰:『賴有此耳!』」劉孝標註:「勒字世龍,上黨武鄉人,匈奴之苗裔也。」
- ^ 《十六國春秋》:「鑒即位,大赦,以石閔為將軍,封武德王。李農為大司馬。鑒使中書令李松、殿中將軍張才等夜誅閔、農等於琨華殿,不克,禁中擾亂。鑒偽不知,夜斬松等於西中華門。龍驤將軍孫伏都、劉銖等結羯士三千人,伏於胡天,亦欲誅閔等。……伏都等攻閔,不尅。閔、農攻斬伏都等,自鳳陽門至琨華,橫屍相枕,諸胡羯無少長皆斬之,死者二十餘萬。於時高鼻多須,至有濫死者。」
- ^ 《資治通鑑》卷98〈晉紀〉〈孝宗穆皇帝上之下永和五年〉:「閔、農攻斬伏都等,自鳳陽至琨華,橫屍相枕,流血成渠。宣令內外六夷,敢稱兵仗者斬。胡人或斬關、或逾城而出者,不可勝數。閔使尚書王簡、少府王郁帥衆數千守鑒於禦龍觀,懸食以給之。下令城中曰:『近日孫、劉構逆,支黨伏誅,良善一無預也。今日已後,與官同心者留,不同者各任所之。敕城門不復相禁。』於是趙人百里內悉入城,胡、羯去者填門。閔知胡之不爲己用,班令內外:『趙人斬一胡首送鳳陽門者,文官進位三等,武官悉拜牙門。』一日之中,斬首數萬。閔親帥趙人以誅胡、羯,無貴賤、男女、少長皆斬之,死者二十餘萬,屍諸城外,悉爲野犬豺狼所食。其屯戍四方者,閔皆以書命趙人爲將帥者誅之,或高鼻多須濫死者半。」
- ^ 《魏書》〈世祖紀〉下:「九月,盧水胡蓋吳聚眾反於杏城。」
- ^ 《南齊書》卷57〈魏虜傳〉:「初,佛狸討羯胡於長安,殺道人且盡。及元嘉南寇,獲道人,以鐵籠盛之。後佛狸感惡疾,自是敬畏佛教,立塔寺浮圖。」
- ^ 《魏書》〈釋老志〉:「會蓋吳反杏城,關中騷動,帝乃西伐,至於長安。……詔誅長安沙門,焚破佛像,敕留台下四方,令一依長安行事。」
- ^ 〈大契丹國晉王墓誌銘並序〉:「王,姓石氏,諱重貴,趙王勒之裔,晉高祖之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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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此則胡羯之狀為高鼻多鬚而深目,此狀頗類今亞洲西境諸族人而非匈奴種也。
- ^ 《魏書》卷13〈皇后列傳〉:「宣武靈皇后胡氏……廢諸淫祀,而胡天神不在其例。」
- ^ 《十六國春秋》:「龍驤將軍孫伏都、劉銖等結羯士三千人,伏於胡天,亦欲誅閔等。」
- ^ 《史記》〈匈奴列傳〉:「其明年春,漢使驃騎將軍去病將萬騎出隴西,過焉支山千餘里,擊匈奴,得胡首虜(騎)萬八千餘級,破得休屠王祭天金人。」
- ^ 《晉書·卷九十五·列傳第六十五·藝術傳》:及曜自攻洛陽,勒將救之,其群下咸諫以為不可。勒以訪澄,澄曰:「相輪鈴音云:『秀支替戾岡,僕谷劬禿當。』此羯語也。秀支,軍也。替戾岡,出也。僕谷,劉曜胡位也。劬禿當,捉也。此言軍出捉得曜也。
- ^ 《高僧傳·卷第九·神異上竺佛圖澄一單道開二竺佛調三耆域四·竺佛圖澄一》:至光初十一年曜自率兵攻洛陽。勒欲自往拒曜。內外僚佐無不必諫。勒以訪澄。澄曰。相輪鈴音雲。秀支替戾岡仆谷劬禿當此羯語也。秀支軍也。替戾岡出也仆谷劉曜胡位也。劬禿當捉也。此言軍出捉得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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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晉書》卷107〈石季龍下〉:(冉)閔躬率趙人誅諸胡羯...於時高鼻多鬚至有濫死者半。
- ^ 童超:《關於五胡內遷的幾個考證》,見《山西大學學報》1978年4期。
注釋
[編輯]相關書目
[編輯]- 譚其驤:《羯考》,《東南日報》副刊,1947年
- 童超:《關於五胡內遷的幾個考證》,見《山西大學學報》1978年4期
- 王仲犖:《魏晉南北朝史》上冊,第24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