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州的市区内有一个人,整天披头散发,光著双脚,穿着粗陋的短布衣服。别看他穿着简陋,但是一开口就很惊人,因为他跟人说的内容,可不是俗事,而大多是天上的事。
有时碰到纸和笔,他就高高兴兴地挥毫作画,画的都是天宫的景象,里面有楼台宫阙,有拿著乐器的仙人;或者画著云雾中的龙、鸾鸟凤凰等仙禽瑞兽。而且他很有画画功底,绘画作品看起来栩栩如生,就像他亲眼所见天宫圣境一样,很有带入感。
像他这般有能力的人,并不贪图世俗荣华。常在天下云游,晚上他就睡在神庙里。人们见他游走自在,神态飘逸洒脱,因此称他为「天自在」。
天自在预言大火
利州的南边有一个市场,每天都是人声鼎沸的。有一天晚上,市场里突然起了大火,滚滚浓烟伴著火焰直冲天空,照亮了整个夜空。
那天晚上,「天自在」像往常一样夜宿于神庙中,他自言自语的说:「唉,那个地方的人长期为非作歹,老天将要灭他们了。」说著,他把手伸进阶前的石盆中,捧起里面的水往天空洒,立即有一股奇特的气从庙门飞了出去,瞬间变成了瓢泼大雨,浇灭了那场熊熊燃烧的大火。
事后,掌管神庙的人常跟人们讲起那天晚上在庙里看到的种种异象。于是很多人都慕名而来,打探「天自在」的消息。「天自在」不胜其扰,便悄悄地逃走了。
后来,那一带的居民住宅果然被一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此后,人们才相信「天自在」原先说的预言,真的全都应验了。
卖葫芦种子的掩耳道士
根据记载看,出现在利州的除了奇人「天自在」,还有一位疯道士,也经常出现在利州南门外的商贾交易之所。
那一天,那名衣衫褴褛的疯道士特意来到人多的地方,也像商贾一样有模有样的卖一些葫芦的种子。嘴里不停的喊著:「一二年之间,葫芦种子大有用处。每棵小苗只结一个葫芦。藤蔓盘在地上就能长成,还不用给它搭架子。」他一边喊,一边用白垩土块在地上作画给人看,画中的葫芦的个头都特别大。
但是道士在集市上吆喝了好长时间,都无人问津,谁也不搭理他的葫芦生意,还说:「他就是一个疯子,疯子的话怎么能信呢?」
道士除了画画,还用两手捂著耳朵急急忙忙地跑,好像在演示什么一样,边跑边说:「哎呀,风声和水声怎么响得这么厉害!」那些在街上玩耍的孩子们,都跟在他的后面嘻嘻哈哈地起哄嘲讽他,还谑称他是掩耳道士。
到了第二年秋天,意想不到的灾难陡然降临。嘉陵江的水竟然在一天夜里突然猛涨,引发了大洪水。人们眼睁睁的看着江水迅速漫过堤岸,洪水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几百户人家。
大洪水肆意弥漫,平日的州城成了一片汪洋。这时,人们远远地望见疯道士坐著一只葫芦大瓢漂在水上,他伸出两手捂住耳朵,大声喊著:「水声和风声怎么响得这么厉害!」
人们看着他坐著葫芦大瓢顺水飘向了远方。到了这时,人们才惊悔:原来疯道士是一位洞见世事的高人啊。
出自〔宋〕景焕撰:《野人闲话》